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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媧─遠古女神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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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女媧,筆者自繪)

  相信讀者們都聽聞過女媧補天的故事吧,今天來談談女媧,這位傳說中的中國遠古女神。

  女媧又稱女媧氏,依唐代司馬貞在《三皇本紀》所述:「女媧取代伏羲,為上古氏族的首領。」可說女媧最早是以上古氏族的形象出現在古籍中,而後才逐漸轉化為中國神話中的女神,甚至成為三皇五帝中,三皇的其中一皇,如鄭康成根據《春秋緯》注《禮記》云:「女媧,三皇承伏羲者。」

  但三皇五帝的說法眾多紛紜,最多人民接受並熟知的是伏羲、神農、黄帝,如《尚書大傳》、《帝王世紀》等均將女媧排除在三皇之外。

  由此可知,女媧在遠古的世界,雖不及伏羲、神農等常駐於三皇榜上,但仍能屬中國遠古的第一女神,而這位女神擁有哪些神蹟呢?除了受人抬舉的黃土造人、煉石補天,還不僅如此!以下先由奠基婚姻、生育女神地位的「與哥哥結婚」故事說起。

中國遠古第一女神,發威事蹟有哪些?

與哥哥結婚 ── 創造婚姻制度

  傳說女媧與自己的長兄──伏羲結婚,為最早的婚姻。由以下詩文、書卷等提到的故事為例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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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伏羲畫像,現存於故宮,南宋畫家馬麟所繪製,取自Google)

  唐代盧仝《與馬異結交》:「女媧本是伏羲婦,恐天怒,擣鍊五色石,引日月之針,五星之縷把天補。補了三日不肯歸婿家,走向日中放老鴉。月裡栽桂養蝦蟆,天公發怒化龍蛇。」

  唐‧李冗《獨異志》卷下:「昔宇宙初開之時,只有女媧兄弟二人,在昆侖山,而天下未有人民。議以為夫婦,又自羞恥。兄即與妹上昆侖山。咒曰:天若遺我兄妹二人為夫婦,而煙悉合,若不,使煙散。於煙即合,二人即結為夫婦。」

  徐旭昇《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》第六章提到苗族傳說為:兩者本為兄妹,人類受到洪水之災,人煙斷絕,為延續人類,才結為夫婦。

  《路史》認為女媧規定了以姓氏來安排婚姻。姓標志著母系血緣。女媧與伏羲為兄妹成婚,即同姓。但在此之後,婚姻即規定同姓不婚。

  在甘肅省天水市的民間傳說中,伏羲女媧兄妹二人在神人指點下乘葫蘆避洪水的「葫蘆夫妻」的故事。洪水過後,二人明知是兄妹,但要承擔重建家園的重任,便從北葫蘆河邊的一座山頂上約定滾磨成婚,讓上天來做媒證,如兩扇石磨在溝底合而為一,便成婚,如不合,便不成。

121(據說兩人是在天水市秦安縣顯親峽山巔成婚,圖片取自Google)

22.jpg(北葫蘆河岸,圖片取自Google)

  以上幾項故事,雖細節有所不同,但大致上可抓出主軸:伏羲與女媧面對洪水之災、無人煙的慘狀,兩人承擔重建家園的重任。自東漢開始,伏羲與女媧的交尾圖大肆產出,描繪女媧伏羲執掌圓規和矩尺,象徵婚姻規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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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唐 伏羲女娲图-吐鲁番,圖片取自http://www.chinakongzi.org/zhwh/ctgy/201702/t20170216_124769.htm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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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西漢少數民族政權 五盔墳五號墓高麗-伏羲女媧壁畫,圖片取自https://read01.com/zh-tw/xGaDm7.html#.WX1t7oSGPIU)

捏捏泥土 ──    搏土造人

  經過婚姻之神的定位,延伸出女媧用黃土造出了人類的「人類始祖」之事蹟。在早期的典籍中,只提到女媧造人,並未提到使用泥土。

  《淮南子‧說林訓》所述:「女媧造人時,其他神靈都來幫忙。黃帝幫助人生出陰陽,上駢幫助人生出耳目,桑林幫助人生出臂手。在他們的幫助下,女媧經過了七十次的嘗試和改變,最終創造了人類。較晚時候才出現女媧摶土造人的記載。」

  《太平御覽》引《風俗通》說:「俗說天地開闢,未有人民。女媧摶黃土做人,劇務,力不暇供,乃引繩於泥中,舉以為人。故富貴者,黃土人也;貧賤凡庸者,人也。」女媧用黃土塑造人,但工作繁重,力有未逮,於是用繩子在泥潭中抽打,濺起的泥點就成了無數人類。

  之後,連詩人李白也相信這個傳說,其《上雲樂》中稱,「女媧戲黃土,團作愚下人。散在六合間,濛濛若沙塵。」而古人會在正月初七人日祭祀,紀念女媧造人。

0Covl700(女媧造人示意圖,圖片取自https://read01.com/38eDP6.html)

做媒婆,補充人類  ── 繁衍人類

  造人、首創婚姻之後,女媧必須擔任媒婆的工作,才能讓人類知道如何結婚繁衍下一代,依以下文本,可知女媧實為婚姻之神呢。

  《風俗通義》:「女媧鑄祠神,祈而為女媒。因置婚姻。」

  《路史‧後紀二》:「以其(女媧)載媒,是以後世有國,是祀為皋禖之神。」

《周禮‧地官》:「媒氏,……以仲春二月,令會男女於是時也,奔者不禁。」

  簡單來說,女媧向神禱告,請求擔負作媒人,於每年二月花開之時,讓男女在廣場上自由選擇婚配,誰都無權過問!於是開始建立婚姻制度,後繁衍出世代人民,才建立國家,人們就供奉她為婚姻之神。

怕人類無聊  ──   製造樂器

  原來,女媧自婚姻、造人,連音樂界也有名氣。依據《隋書》、《宋書》所載,女媧娘娘創作笙簧,而為音樂之女神。女媧為何要創造笙簧?原來是造人之後,為了美化人類的精神生活,為增添人與人之間的祥和氣氛,以音樂的滋潤,造就更多福快樂的戀情。

  笙是將竹管插在葫蘆內制成,即類似今日之葫蘆絲。簧就是笙管中的簧片。聞一多在《伏羲考》中認為伏羲和盤古都和葫蘆有關,因此女媧用葫蘆和竹管造笙的傳說,也與其兄長伏羲相聯系。後人又以「笙」為「生」之意,像征女媧生人。

44444.jpg(葫蘆笙圖,圖片取自http://www.qibailu.com/cnshenhua/2013/0508/121.html)

女神力發威 ── 煉石補天、殺共工黑龍、斷鰲腿撐天、治水災

  天穹如傘,女媧善於補天,因此女媧亦成為臺灣雨傘和繡補業者所祀奉的職業神,甚至正月廿日就設為補天節。可知女媧補天能力的廣大,而為何女媧要煉石補天?

  王充《論衡》,引董仲舒的話說:「若天久雨不晴,就祭女媧。」

       表明從很早前起,就有了對女媧的祭祀。原意是因為女媧是古代的女皇,屬陰,而天久雨不晴也是陰像,所以祭祀女媧。後來就由此而衍生出女媧補天漏的傳說。

       《史記·補三皇本紀》:「水神共工造反,與火神祝融交戰。共工被祝融打敗了,他氣得用頭去撞西方的世界支柱不周山,導致天塌陷,天河之水注入人間。女媧不忍人類受災,於是煉出五色石補好天空,折神鱉之足撐四極,平洪水殺猛獸,人類始得以安居。」

  其他古籍如《淮南子·天文訓》、《雕玉集·壯力》、《路史·太吳紀》記的都有所差異。

  由此可知傳說故事說法眾說紛紜,但主要傳遞出女媧對人民受難,於心不忍的善良之心,此故事著名到連《紅樓夢》的第一回皆引用之這個傳說:女媧為了補天,煉了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石頭,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,但剩下了一塊未用,轉世化身為賈寶玉的通靈寶玉。

  但,女媧補天補在哪裡呢?一說是發生在處於東海之濱的山東省日照市的丘陵地帶。

  《史記·正義》引《太康地記》記載:「城陽姑幕有五色土,封諸侯賜之茅土,以為社。」日照商時屬姑幕,漢代歸城陽。

5555(日照市女媧補天台,圖片取自https://www.itsfun.com.tw/%E9%99%B0%E5%B8%9D/wiki-441128-501677)

  另一說為河南省濟源市邵原鎮,該鄉鎮甚至被稱為女媧補天神話之鄉,但未探到任何記載,且此兩地相差約八百多公里。

6666(邵原鎮五色石遺跡,圖片取自https://kknews.cc/zh-tw/culture/oozrx6.html)

  甚至連是在太行山補天的說法也有,以下筆者整理出女媧傳說的各個地點,供讀者參考。

未命名.png(女媧相關遺跡地點整理,圖片搭配Google自製)

耗盡力氣 ── 女媧之腸 化為神人

  補天之後,依傳說所述,女媧因此耗盡力氣,躺在日月星辰之下,就再也沒有起來。而其身軀。依據《山海經‧大荒西經》中說,西方大荒的栗廣之野,有十個神人守衛在道路中央,他們是女媧的腸子化就,名叫女媧之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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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女媧之腸之十人 清朝汪绂圖本  取自google)

  遠古第一女神的女媧,有親生父母嗎?

  談完女媧的種種事蹟後,來看看在傳說中,應當是造人的女神,是怎麼出生的?

  首先,此為最廣為流傳的說法為:女媧和伏羲的母親為華胥,是華胥國末期一位傑出的部落首領,姓氏為風,以下列出古籍所述:

  南宋羅泌《路史》注引《寶櫝記》稱,「帝女遊于華胥之淵,感蟲也而孕,十三年而生伏羲。」意思是,伏羲的母親在華胥水邊玩,與蟲交媾,懷上了身孕,一直懷了13年才生下伏羲。

  清人梁玉繩在《漢書·人表考》卷二引《春秋世譜》:「華胥氏生男名伏羲,生女名女媧。」

  前秦王嘉在《拾遺記》稱「神母遊其上,有青蛇繞神母,久而方滅,既覺而有娠,歷十二年而生庖犧(伏羲)。」

  《太平御覽》引自古本《詩含神霧》:神大跡出雷澤,華胥履之,生伏犧(伏羲)。」意思是華胥踩到一個神秘的大腳印懷孕的。《山海經·海內東經》:「雷澤中有雷神,龍身而人頭,鼓其腹。」可知,腳印為雷神的。

  綜上所述,主要是首領華胥,因為在雷澤踩了雷神的大腳印而生下伏羲與女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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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藍田縣華胥鎮的華胥氏祭祀大典相關照,圖片取自https://kknews.cc/zh-tw/culture/ny2vv3.html)

  另一說,女媧之前完全無任何神人,當宇宙由混沌而漸漸清廓,時光流淌了不知多少年多少代,大神女媧才從亘古中醒來。後即是造人的故事了。

  而更現實的說法,女媧是一個真實存在過的歷史人物,主要活動於黃土高原。

  清道光七年的《趙城縣志》:「女媧陵,在縣東八裡侯村,女媧陵的存在時間可能在三四千年以上,同黃帝陵一樣。」

888(女媧陵,圖片取自http://www.baike.com/wiki/%E5%A5%B3%E5%A8%B2%E9%99%B5)

女媧是人面蛇身?人面蛙身?

  了解女媧的身世之後,我們最後來探討為何後世將女媧化作人面蛇身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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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青蛙,圖片取自http://beyondnewsnet.com/20160226/23936/)

  人面蛇身這個說法,自本篇上述即有不少篇提到,而《列子·黃帝篇》、東漢皇甫謐《帝王世紀》等,皆有表述。與女媧一樣,哥哥兼老公的伏羲也是蛇身人面,畢竟,他老爸就是一種被說成「龍身人頭」的雷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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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左女媧,右雷神  圖片取自山海經‧明‧蔣應鎬圖本)

  就如臺灣許多原住民也都崇拜蛇的信仰,中國也是如此。在遠古時代,人們常將蛇作為神,山海經中不乏相關的神怪,因此將伏羲、女媧化作人面蛇身理當不意外,筆者就將女媧畫如山海經上的女媧樣貌,但,經過幾篇文章的論述,筆者恍然大悟,其實山海經原文並無提到女媧的樣貌(圖於東晉、明清才繪製而成),在這之前,無文字紀載之時,女媧真是蛇身嗎?以下列出幾項疑點:

1. 東漢之前,無提及女媧樣貌:

  屈原的《天問》:「女媧有體,孰制匠之?」意思是:女媧的身體,是誰造出來的。到了戰國,文字記載仍無提到女媧樣貌,而到了東漢時期,女媧的人面蛇身樣貌才受到宣揚。

2. 不少歷史學者指出女媧應為代表女性的蛙身:

  女媧,代表母系,而伏羲是父系,自圖紋時代,蛙即是生命力與生殖能力的女性代表,蛇則與男性生殖器相似,但母系氏族的產生是早於父系氏族。且女媧原為人面蛙身的說法並不少見,甚至有人指出看過陶片是將女媧畫作蛙身。

3. 人面蛇身的伏羲較女媧晚出現:

  女媧自中國最古老的圖文書籍《山海經》中,原文有出現女媧之腸的說明,卻未提及伏羲,更不用說兩者結合的傳說,而最早出現伏羲兩個字的典籍是戰國早期的《莊子》,兩者交尾的圖像都是東漢才大量產出,由此可知,伏羲的故事是後來加上去的。

  綜上所述,女媧極有可能是人面蛙身,為何到東漢時期女媧卻成為人面蛇身,且和伏羲結合?依據資料蒐集與參照《易中天中華史-祖先》的作者說法:『後世之所以把女媧改造成象徵男性的蛇身,並將伏羲放在女媧前面或並列,實質上是男權主義對過去的一種抹殺!而東漢時期,就是父權興起的時代,為了展現父權,理當將擔負第一領導者的大任交付給是男性的伏羲,而女性的女媧只是負責造人、負責生產罷了。』

1111111111(推翻女媧為蛇身的書籍《易中天中華史-祖先》,取自三民書局網站)

     筆者認為這些說法,理應有更多的證據,儘管自己本身覺得這說法不錯,但確實不夠嚴謹!礙於本身能力,尚未找出其他文本來做證明,所以這論點並不能定論哦!本人發表文章是統整各方資料,讓更多有興趣、相關理解的讀者,一同來討論與分享,歡迎更多人來向涅槃指導指導!

參考資料

  • 維基百科:女媧。取自 https://zh.wikipedia.org/zh-tw/%E5%A5%B3%E5%A8%B2
  • 作者: 羲皇故里yzl(2013)。关于女娲出生地古城纪(秦安)的考证。百度貼吧。女媧吧。取自https://tieba.baidu.com/p/2699600681
  • 作者:楊馥戎(2013)。專家稱中華民族是"蛇的傳人":盤古女媧均是蛇身。華夏經緯網。取自http://big5.huaxia.com/zhwh/gxjd/3199300.html
  • 作者: 蘇小歌(2012)。《三皇五帝的故事》。右灰文化傳播有限公司。
  • 女娲的形象为何是蛇身,这种形象塑造有何渊源?知乎網頁。取自https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31762843
  • 作者:大司牧(2013)。難解的人首蛇身伏羲女媧圖。鳳凰網文化綜合。取自http://www.360doc.com/content/13/0325/10/488595_273755808.shtml
  • 百度百科:華胥國。取自https://baike.baidu.com/item/%E5%8D%8E%E8%83%A5%E5%9B%BD
  • 作者: 易中天(2013)。《易中天中華史-祖先》。浙江文藝出版社。
  • 作者:徐客(2014)。圖解山海經。西北國際文化有限公司。
  • 作者:陳天水(1990)。《中國古代神話》。國文天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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